不再有一睜眼的彷徨、無邊際的漫游,不再有深夜坐在街邊空虛的醉酒,我不是掙扎著生存,而是真真切切地生活。
我曾是一朵溫室的花朵,并不像我的名字“山花”那樣充滿野性和生命力。
18歲那年父親去世,失去雙親的孤獨和無助徹底包圍了我。為了改變這一切,我相信找一個愛自己的男人就好像找到了一把遮雨的傘,可以抵御黑夜無邊的孤獨和幫助我面對人世的無助。
21歲那年我早早結婚了。
結婚不到一年,孩子隨之而來。面對著繁雜的家務我心態失衡,工作頻頻失誤,一再被人嘲笑和刁難。由于軟弱我放棄了教書的工作,回家做了家庭婦女。每天的任務就是帶孩子去醫院、回家、去公園。丈夫,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,只有電話鈴聲顯示著他的存在,同時我在他心中越來越不重要,只有兒子和工作似乎是他永恒的主題。曾幾何時,偌大的房子只裝載了滿滿的空虛和寂靜。每天開門時可以看見清晨的陽光和買早點的人們興高采烈地走著,可那不是屬于我的世界,屬于我的只有他每天來問一聲的兒子。深夜里,當兒子睡著之后,以前那種無邊的、對未來不可預知的恐懼再次縈繞著我,人生的無奈仿佛就是睜著眼睛可見一盞微弱的夜光燈下的寂靜、閉上眼兩行淚水就無聲滑落的凄涼。
我看到原來遮雨的傘也會在你最需要的時候變成疾風驟雨。孩子生病是我最大的災難,“為什么一個坐在家里的主婦都照顧不好一個孩子?”他在電話里常常這么質問我。吵架、爭執、還有對金錢的控制,這時候愛你的人變得面目全非、錙銖必較。
慶幸的是,兩位善良、出色的女性走進了我的生活。一位是我的導師,她拉著我的手說:“僅僅做個家庭婦女那就太浪費你自己了!”另一位是住在我隔壁的干媽,她發現一個3歲孩子的媽媽不知道炒菜要先放油,買了米不知道米是發霉的……于是她給我上了打理家庭的必修課。她是一個上海女人,她使我領悟到什么是有質量的生活。
逐漸地,我意識到曾經的愛情已經死亡!我需要一個真正的家!我要離開這個既不愛我也不關心我的男人!
毅然離開家鄉到了深圳的日子里,和所有離過婚的女人一樣我感到挫折和毀滅。一夜情的泛濫和多元的社會規范,使我惶恐與茫然。偶爾,坐在一輛華麗的車上看到高樓上一盞盞溫暖的燈光,我的心就會縮緊般疼痛。想起了家鄉的兒子,我想起了我要尋找的愛情,想起了遠在家鄉的親人們,那些對我抱有厚望、比親人還親的人啊。
不久后,我開始嘗試賣自己畫的中國畫,在荔枝公園里辦畫展,吸引深圳的一些有錢人來觀看和購買。可是深圳的文化底蘊太淺,很多有錢的人并不懂藝術,反而還要求你要按照他們的意思改畫。作為女人,經商必然面臨要和很多男人打交道的境遇,而我,不會世故地周旋很快使畫滯銷。期間,同在深圳的姐姐開辦的公司買得最多,并非她想買,只不過是變著法給我錢花罷了。
頹廢中,我過起了每天睡到中午12點的生活,國畫也凌亂地扔在了地下室,自學考試一再錯過統考時間。同時,追求我的男士和來提親的人都不少,他們不是希望我做個好后媽就是希望我能照顧一個家,我都拒絕了。那段時間我只想一個問題:為什么我總是一個失敗者?為什么?
一天,姐姐因為要建一個新診所,讓我一同去訂購用品。我在海印大橋那廉價的、臟兮兮的市場里陪她轉了一圈又一圈,還了無數次價。不料等談妥之后天下起雨來了,我看看自己長長的白裙,心情更加不好。這時姐姐把惟一的傘扔給我,轉身拎著一大包布跑向對面姐夫的車。看到姐姐已中年發胖的身體在雨中吃力地奔跑著,我突然明白那些供給我的錢就是這樣掙來的——低聲下氣地求人、一分一毫地積攢!成功根本沒有捷徑,背后無一例外地凝結著辛酸,飽含著痛苦!
又思考了幾天,我得到了答案:自己惟一的優勢就是教書,因為我獲得過很多的榮譽,既然我曾在兩年之內能做到別人可能五年才能達到的成就,那么重新開始一定不難。雖然我不再擁有原來的人事基礎了,但我并不害怕,為了能自力更生并從中得到成功感,我知道自己會做得更好。青燈冷被、挑燈夜讀的日子又重新來過,有人對30歲還這么認真覺得不可思議,也有人勸我趁著年輕找個條件好的不要自己這么苦,我都一笑置之。
重又走上了講臺兩年了,我在深圳也找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。一位來自美國的女同行身上那種信仰自由、獨立和追求自我的精神更是深深啟發了我。我開始拿起筆寫她們和她們的愛情。看到我的許多文章,深圳商報的彭琰編輯寫信告訴我說:“深圳盡管是個變幻莫測的城市,但它還是有愛情、親情,我們要把這些當作真正的信仰,人生才能豐滿。”
不再有一睜眼的彷徨、無邊際的漫游,不再有深夜坐在街邊空虛的醉酒,我不是掙扎著生存,而是真真切切地生活。仿佛閉著眼就觸摸到了生命的搏動,每一天對我都是充滿欣喜的:清晨學生臉上盛開缺著門牙的微笑、一篇接一篇的文章發表,或者愛我的那個男人一如既往地站在拐角處等著我……
正如牛虻寫過的:“活著,活潑潑的!”
職場貼士:注重細節禮貌:如果出差住的是雙人間,盡量邀請上司先洗漱,若上司謙虛推讓,自己用完衛生間后一定要打掃好衛生。如果是單間,在休息時最好跟上司打個招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