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嬌氣的人在劍橋學會了租房子,在華爾街學會了擲色子,在《紐約時報》學會了把新聞報道當小說寫,諸如此類。許多公司職員,在辦公室學會了不用趴著,也能睜著眼睡覺,刺溜一下四十年過去了,他從廁所邊上的位置換到了開水房里擦擦洗洗的干活,并沒有改良多少。
在北京輕軌車站的通道里,最近懸了這么個怪震驚人的公益廣告,它把人的一生(確切地說,是公務員的一生),畫成跟輕軌站點圖差不多的樣子,畢業是一站,工作是一站,升遷是一站,結婚是一站,這時候,那人貪污了,于是出現了很醒目的紅字,像個畫外音,貪污使人生提前到達終點,往后的兒子結婚、孫子出生,都變成了未修路段的虛線,看起來他在牢里湊著馬桶吃閑飯,無福消受了。
像活著這么折磨人的事情,一旦被計劃起來就可能十分繁瑣,比如古人說的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,那是大概,有些發育遲緩的人,五十歲還沒而立,七十歲剛剛開始發情。而孔子先人說這些名言時,恐怕對人活一世這個事是沒什么太高的指望的,而我在二十歲左右聽到這些至理名言,汗毛已然一根根豎了起來。
《紐約客》有一幅漫畫如此講述男人的七個年齡段:達爾頓小學——格林威治鄉村中學——鹿園預科學?!樟炙诡D大學——哈佛商學院——韋伯證券公司——最后一個非常上流地凄涼著,畫面所示乃一介半禿老頭開著高爾夫球車,成了一個老年球童。為此我預言我風光得要命的前上司,將來也許是某收發室的看門的,或者得了愛迷路的老年癡呆癥。
在很多嚴肅的地方,我們往往只學會了細枝末節的東西,上了五年大學,我只學會了在大城市騎自行車帶人和被帶;上了三年研究生,我只學會了打開水不會被燙到腳;當了四年記者,我只學會了遇到任何陌生人,說你好請留個電話給我,我成了所有人的FANS,諸如此類。很多嬌氣的人在劍橋學會了租房子,在華爾街學會了擲色子,在《紐約時報》學會了把新聞報道當小說寫,諸如此類。許多公司職員,在辦公室學會了不用趴著,也能睜著眼睡覺,刺溜一下四十年過去了,他從廁所邊上的位置換到了開水房里擦擦洗洗的干活,并沒有改良多少。
我常常后悔自己沒早生一百年,且是個男性,這樣我就可以參加洋務運動了,那是最有成就感的時代,幫皇帝把鬧鐘上個發條,把鋼琴鐵殼子輪船成排發射的炮彈,扛到吾國吾鄉來。如果此事可行的話,再上溯數百年,我一定要爭取當最早一批落腳中國的地瓜,明晚期中國人口急劇膨脹的首等之功,當數這種來自呂宋國的廉價糧食,很多豬也因此得以順產繁衍。
但那已然不是人生計劃,是畜生計劃。
職場貼士:職場簽約,無論國有還是民營,看重的都是你貢獻給企業或單位的生產力。